我帶著一身罪惡,等待救贖,這是一個很卑微的願望,一個無聲的祈願。

  這場海,是否能帶走我一身的罪惡……

罪者-尹洛帝斯

  坐在靠海的陽台上,回憶著……末夜暄出神許久,帶黑的雙眼閃過一抹紅色光影。

  「大人……尹洛帝斯大人……」

  聲音拉回末夜暄短暫對海面上的注意,「怎麼?」轉過頭,可愛的大男生,曇,正在對他眨眨眼。

  「大人,好久不見啦!我好想念您喔!」曇一看到末夜暄轉頭,馬上撲了上去。

  只是依照末夜暄現在的身高比例跟力量高低,就算曇矮他10公分,只怕也會被壓死,騰出右手,抵住曇熱情舉動的胸膛。

  「說話就說話,何必動手動腳?」

  曇被這舉動嚇傻了,嗚嗚……他偷瞄了末夜暄一眼,「大人您心情不好啊?」

以往都沒有推開他的紀錄說。

  「你似乎沒有眼睛看,我現在是你能這麼用力撲的?」

  曇一聽,想想也有理,左看右看之下,大人的身高在這軀體上,的確是縮水了。

  「大人,您當初選身體怎麼沒選好,這身軀能承受您強大的力量嗎?」

  末夜暄斜睨他一眼,「你以為身體說抓就有?這也無妨,這個身軀目前所承受的也只是力量的一半……」話峰一轉,查覺不對,「你怎麼會來此?」應該說,怎麼會知道他在此?

  曇的身軀一震,那可愛的臉兒扭曲起來,變得有些猙獰,「我從當初大人的氣息一離開『天界』,就非常注意,幾十年來,就怕大人的意識不在,但從這幾十年大人身上偶爾會出現熟悉的氣息,才會在此時抓準此時現身。」

  難怪,自他有意識以來,就覺得有人老是盯著他,知道有人在看他,卻不知道是誰,只分得出有惡意沒惡意,而且他現在力量大不如從前,不能貿然行事。

  「我以為大人知道,因為大人對氣味的靈敏度一直很強。」

  末夜暄不置可否,「無所謂,既然你從我氣息一離開就一直追蹤,那麼,你知道跟著我離開的藍光後來去哪裡了嗎?」

  「這……曇不知,曇只知道大人送入漩渦的那個女孩而已。」

  「雅莎,她最近如何?」

  曇沉默不語,只是低著頭,不敢回應。

  「怎麼?」末夜暄察覺有異,難道雅莎,出事情了。

  「被大人送來的那名女孩,雖然我們將她保護的好,但十幾年了,她經常被惡夢纏身,最近更是常常發瘋似的,拼命往外跑,吵著要找哥哥……並一直哭鬧,眾人拿他沒辦法,只好派人加緊守護她,以免出事。」

  雅莎……他跟貝爾伽斯可憐的妹妹,末夜暄緊了緊手,要毀滅『天界』的慾望更甚。

  「過幾天,我會過去看看她。目前,我要你們查出貝爾伽斯的下落。」

  當年他趁著大家楞住的同時,救出貝爾伽斯的元靈,趁機從裂縫溜走,但在中途藍光卻突然轉向,當時力量太過薄弱,必須找軀體盡快寄上靈體,沒有再去追貝爾伽斯的元靈。

  他一直掩蔽能力至今,就是不希望被天帝的爪牙趁機逮住。要成大事,就必須冷靜,急躁,只會壞事。他尹洛帝斯最讓敵人害怕的,就是捉摸不定的心思與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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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男聲呼喚,高大的影子出現在陽台,「小暄。」

  曇機警隱沒,末夜暄的神色又回復天真純淨,瞳孔瞬間轉回黑色。

  來人有著清澈的天空藍眸,爽朗的笑容總是讓末夜暄輕鬆無比。

  回過眼來,末夜暄眼中那抹紅彷彿只是幻影,只是露出可愛的天使微笑回應迎面走來的神父。

  神父見狀,沒有回應末夜暄的話語,只有不甚茍同的攢起粗狂的濃眉,「小暄,跟你說過多少次,不用刻意在我面前把你的眼睛顏色改變,我不會介意的。」

  神父很是心疼這個孩子,當初排除眾議,將這個在教會門口的孩子領養長大,卻不勉強他接受教會洗禮,知道這個孩子似乎背負難以承受的痛苦,卻只能在旁默默的陪伴他。

  末夜暄只是用更加撒嬌的笑容掩飾過去,「梅道爾神父,小暄沒有阿,只是習慣嘛,不要生氣,小暄罰自己陪您一個下午喝您最愛的錫蘭紅茶好嗎?」

  縱使年齡已經十八,末夜暄面對梅道爾神父依然是稚氣未脫,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一樣。

  「你阿,就是這樣讓人心疼,」伸出長著薄繭的手順了順末夜暄柔軟的頭髮,「梅道爾神父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是的,即使末夜暄真是個惡魔,那又如何?誰說惡魔就不能是個好孩子?梅道爾完全不在乎的想著,至少這十幾個年頭,這孩子並沒有做出傷害他的行為不是。

  末夜暄露出甜甜的表情,當初被遺棄時,就是梅道爾神父抱起了他,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只在乎懷中的嬰兒是不是餓著了。

  梅道爾.莫凡,年過五十,是這個教會中少數傑出的人物,他的人就跟他的性格一樣,高大大方,不會用卑鄙的神情去透視他人,所以末夜暄非常的喜歡梅道爾神父。

  只有這個人,使得從未嘗過親情的尹洛帝斯得到溫暖,他暗暗的發誓,在神父有生之年,他一定會好好的將他當成父親一樣來看待。

  在這個信奉著就算是惡魔,也會有不為人知和善的一面的教會裡,末夜暄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教義中長大。

  可笑的是,梅道爾神父並不認為這是一個教義,他在末夜暄很小的時候就對末夜暄不停洗腦。這種教義擺明著告訴眾人,他末夜暄,就是一個雙眼帶紅的魔鬼,很諷刺的是,當年這個教義竟然救了他一條小命。

  這些帶著虛偽面孔的神父們,還真以為自己感化了一個眼帶紅色煞氣的惡魔。

  梅道爾神父知道的,那些人只是在利用末夜暄罷了,才會對末夜暄不停的洗腦,不希望他因此被那群沒常識的傢伙所驅使。

  「梅道爾神父,小暄知道的,你就像是小暄的爸爸一樣,可是小暄希望神父能夠永遠自在的生活。」

  是的,這是他唯一可以報答梅道爾神父的方法,他不要這世界上唯一真正愛他的神父,遭受到他人眼光的迫害。

  希望梅道爾神父可以得到永遠的幸福快樂,這是末夜暄來到這世上的第一個願望。

  「對了,你的行李準備好了嗎?不是明天要出發了。」

  「早就準備好了啦!神父您就愛操心。」末夜暄如同長不大的孩童對梅道爾神父吐了吐舌頭。

  「第一次出國,好好的玩,要記得幫我帶禮物回來阿。」

  「嗯嗯,神父您想要什麼東西,就算是巴黎鐵塔也會搬回來給您啦。」末夜暄笑嘻嘻的說。

  揉了揉末夜暄被海風吹亂的髮,「那我就期待你將巴黎鐵塔帶回來給我,哈哈哈,我先進去,你早點睡。」

  末夜暄眼中帶出一抹幾不可覺的幸福,躲在一旁的曇深覺不可思議,大人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曇想了一下,不,記憶中,大人也有這樣的表情,卻只有面對貝爾伽斯大人才會如此。

  也許,對大人來說,貝爾伽斯大人才是唯一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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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夜暄獨身一人到陌生的國度,享受一個人在旅館內的悠閒,沒有人認識他,很是輕鬆自在。

就算這種時候隨手抓了一隻魔跟他聊天,也沒有人會看見而覺得奇怪。

可惜阿,看得到卻不能這樣做,嘖!他在沙發上動了動,體內緩緩有一道甦醒的聲音。

「終於醒了。」淡然的說著,末夜暄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阿咧!我睡了多久?』腦中傳來話語,那是帶點調皮又天真的聲調。

  「從上飛機前到現在,三天。」

  體內的靈魂似乎一愣,『三天啊,那真是有夠久的。』靈魂抓抓頭,又說:『阿尹,對不起啦,讓你撐那麼久,你應該累了,快點睡。』

  「嗯。」

  大概是真的很疲倦,末夜暄身上稍強悍的氣息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然呆的嶄新靈魂。

  一個身體,卻存在兩個自由互換的靈魂,末夜暄從懂事以來,就發覺尹洛帝斯的存在,尹洛帝斯也從不隱瞞自己需要這個身體的事實,好在他的天然呆影響,他反到覺得這樣挺好的,甚至還覺得很好玩,何況想當縮頭烏龜的時候就很方便,尤其是他想偷懶多睡一下時。

  反正阿尹也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他樂得好好在身體內休息,這在面對教會那群眼睛長在頭上的那幫老傢伙時,是很好用的,重要的是,尹洛帝斯並沒有傷害梅道爾神父,這就夠了!

  末夜暄露出滿足的笑容,「嘻嘻,第一次來到國外,等一下出去晃晃好了,唔!真的睡好飽。」

  「是說這次讓阿尹支撐這個身體這樣久,會不會對他照成影響阿。」末夜暄自顧自的說著,沒有太在意,落上鎖,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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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