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褚冥漾翻轉身體,感覺好像有什麼攬住自己的腰,扭動幾下發現掙脫不開,打算用手推開繼續睡,手卻碰觸到一片溫度,使他睜開眼,霎時嚇醒。
一雙紅紅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還是個美體裸男,褚冥漾的腦袋瞬間倒帶,從人身變成兔子,再變回人身的冰炎學長,看著上半身裸露在涼被外的學長,他下了個結論,所以是裸…男……
等等,裸男!褚冥漾一個驚慌失措,身體往後退了幾公分,偏偏背後已經是牆壁了。咦,牆壁?他記得昨晚明明是學長睡裡面的啊,什麼時候反過來了,不自覺的褚冥漾的臉再度出現孟克的吶喊。
噗!看著褚冥漾驚醒後千變萬化的表情跟動作,冰炎再也忍不住笑出聲,真搞不懂為什麼褚總能有這麼豐富情緒把他搞到哭笑不得。捉弄褚真的很好玩,每次褚被他欺負後那可愛的反應,都能讓他暗笑不已。
真捨不得放手,不管是純真的褚還是黑暗的褚,這永遠都讓他放不開手小學弟,一直被放在無情的世界中,不斷被黑夜侵蝕心靈的先天妖師,他不想有天失去,即使對兩人來說負擔很沉重,他擔心,擔心褚有天崩潰。
伸手輕輕的摸著,褚的臉頰是如此的溫暖,他不希望有天變得跟他的手一樣冰涼。
褚冥漾戰戰兢兢的望著冰炎,學長是怎麼了,表情怪怪的?看著冰言有些感傷的雙眼,不會是學長身體不舒服難過他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褚冥漾遲鈍的想著。
「學…學長,你不舒服嗎?」擔心的抓住冰炎的手,褚冥漾怎麼摸都是平常的溫度,唉唉,學長的手一直都是這樣冰涼,要怎麼知道學長到底身體健不健康啊?是說這群火星人好像從來沒看他們除了差點過勞死以外的問題就是了,褚冥漾無言的想。
本來一個溫馨的鏡頭,被褚冥漾亂想又破壞了氣氛,看這學弟的臉,冰炎馬上知道他又在腦殘,「就不能讓你那顆腦袋裡面裝點有營養的東西嗎?」
很營養啊,看他可是都無時無刻的在關心學長的健康,褚冥漾無辜的眨眨眼。
完全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冰炎,露出邪氣的笑,上身緩緩的趨近褚冥漾,「褚,你真是關心我啊。」
充滿魅力又危險的氣息纏繞褚冥漾的周圍,只感覺臉頰一陣發燙,他吞了口水心裡冷汗直流,完了,昨晚仗著學長是兔子,完全忘記早上學長就會變回來的事情,他還抱的那麼開心,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超囧。
「呃,學長,你要不要去穿上衣服,會冷。」褚冥漾苦笑的不斷往後縮。
冰炎冷哼一聲的吐槽,「怎麼縮這麼後面,昨晚不是很勇敢,敢在我身上貼安眠符,你膽子變大了嘛。」
誰叫學長你不講理,自己要賴在我身上的啊,況且這個跟那個是兩回事,誰不知道學長有不良企圖。褚冥漾不敢將這段話當面嗆出來,只敢在心底偷偷腹誹。
「咳,那是誤會,不小心拍出的。」
冰炎似笑非笑的望著褚冥漾打死都不說真話的嘴,「那我也可以不小心親到了喔。」
「當然可以。」完全沒有發覺自己反射回答什麼,只見冰炎露出超級恐怖的邪惡笑意,褚冥漾瞬間天旋地轉,剛剛自己是回答了什麼鬼啊。
可惜,這個世界就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褚冥漾的嘴唇當天早上壯烈成仁,他發誓絕對不再讓學長有得逞的機會。
只是,有可能嗎?瞥見某黑袍那無良的一笑,褚冥漾當場欲哭無淚。
嗚…美好人生就這樣被學長攪壞了,果然,所謂的風水輪流轉是不存在的,他真的有玩贏學長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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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學長,你怎麼了嗎?」看著褚冥漾第N次嘆氣的艾維,疑惑的歪頭問著,帶點微捲的金色短髮垂落額際,配上那雙天空藍眸,有如天使般的純真可愛。
褚冥漾突然產生一個奇怪的錯覺,他覺得那瞬間艾維的眼好像有點呈現金色。
看著再度發起呆的褚學長,艾維聳聳肩,這個學長又來了,他伸手在褚冥漾的眼神揮阿揮,「褚學長,該醒了。」
「啊,嗯。」褚冥漾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我走神了。」哪有代導像他這樣這麼丟臉的,三不五時被學弟提醒。
「沒關係,褚學長應該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吧。」
也不算重要啦,褚冥漾稍微看了艾維的眼,把方才那錯覺略過,「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學長你們看起來都好忙,我有聽說袍級都這樣,尤其是黑袍。」
嗯啊,特別容易早生華髮然後過勞死的工作,黑袍真的當屬第一,褚冥漾可不敢這樣批評給學弟聽,等等嚇到這個學弟害他不敢考就麻煩了。
「黑袍是很忙沒錯,因為他們接的任務都很繁重。」而且死亡率很高,想到這兒,褚冥漾心頭有著扭曲的疼,冰炎學長就是黑袍啊,差點就…再也回不來的黑袍。
「不過我不太懂,不同顏色的袍級有什麼差別嗎?」
褚冥漾溫和的看著這個跟他一樣什麼都不懂的學弟,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黑袍是所有袍級的最高象徵,其次是紫袍,最後才是白袍,那天你在肯爾塔見到的冰炎學長就是黑袍,夏碎學長則是紫袍,另外萊恩你已經見過了;特殊袍級則是紅袍的情報班跟藍袍的醫療班,喵喵就是醫療班的,而紅袍通常不會知道有誰,非常隱密。」
褚冥漾並沒有提到紅袍的千冬歲,情報班畢竟是比較特殊的袍級,自從明白所謂袍級的責任後,他就更加的謹言慎行,「你有任何的問題,若是我不在,可以找這些人幫忙,不然學校的行政人員或是有些袍級也會很願意幫你的。」其他的學生他可不敢說,感覺有的鼻孔看人扯後腿的很多,褚冥漾帶點惡質的想。
「嗯,我知道了,只是我聽說袍級是要考試的,那黑袍是最厲害的嗎?」
並不是!褚冥漾一秒否定,他想到紫袍差點被五色雞頭這個無袍級打掛的事件,「不一定,也有無袍級比有袍級的厲害許多,因為考了袍級有時候會束縛行動,有些人比較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像大學部的庚學姐,那個蛇眼的傳人,想當初他剛入學還差點被那雙綠眼迷惑,那真的是超殺的兵器。
「這樣不是很可惜嗎?有能力不考。」艾維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淡淡的看了艾維一眼,褚冥漾用很輕很輕,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回答他,「因為穿上袍級的衣服就代表著責任跟負擔。」很多事情都是要親自體會才知道意義,這是他過來人的經驗,可怕的經歷,可以的話他不想再去體驗一次那種無時無刻被腐蝕到麻痺的疼痛,他盼望艾維能夠不在失去的狀況下懂得自己的存在是什麼。
雖然褚冥漾說的很輕,艾維卻有沉重感,他感覺得到褚學長這段話中所透露的傷感,彷彿受盡折騰。
後來兩人沒有說話,直到走至艾維班級門口後,艾維才叫住的正要離開的褚冥漾。
「褚學長…」
「嗯?」褚冥漾回過頭。
艾維欲言又止,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這位充滿憂傷氣息的學長,「不,沒事!只是,希望您能放寬心。」
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艾維,尷尬的站在教室門口,褚冥漾溫和的眼盯著艾維,「我會的。」露出輕笑,褚冥漾才緩慢的走向樓梯,心裡瀰漫溫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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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暗沉的地下室,此時站著一男一女,男的蒼老,女的妖艷,他們的眼前,還有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只是他全身散發黑氣,看不清面容。
「事情似乎不如預期。」聽聲音是個年輕的男子,冰冰冷冷的,讓人打從心底出現的寒。
拉住想說話的女人,蒼老的男人對著眼前的男子行禮,「左護法,為此我願意領罰。」
「哼,這件事情不需要你來頂罪,你以為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導致失敗嗎?」
感覺左護法如蛇般的盯住自己,女人不甘心的大聲說道,「要不是那個什麼垃圾的學長來搞破壞,還有大哥堅持不肯答應,我們根本不會失敗!」
「米娜!快住口。」
「難道不是嗎?」
如果褚冥漾在此,絕對會很訝異,這一男一女赫然是那天在奧特列家族中所見的四長老與米娜。
左護法冷哼,對米娜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問著四長老,「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
米娜不滿男子無視她的存在,禁不住的又想撒潑,四長老大聲制止,「米娜,出去!」再不阻止這個白癡女人,只會害到自己在左護法面前的表現。
「你!」
「出去!我說的話妳不聽了是嗎?」
縱使不甘心,米娜也不敢造次,她知道自己還需要四長老的支持,忿忿不平之下,只得滿臉怨毒的走出密室,她不會讓這些人好過的。
遣走那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四長老低下頭顱,「左護法,米娜雖然衝動,但不失為一顆首當其衝的好棋子,至少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們親力而為,讓她去試試,若死了也就罷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但我也不是隨意讓個女人爬到頭上的。」一下糖果一下鞭子左護法深懂操弄人心的藝術。
「屬下明白。」四長老說完,在心中一陣罵,像米娜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這種人正好當試金石,他一點覺得不會可惜的,何況今天這女人還冒犯左護法,還讓自己差點顏面盡失,要是左護法回去跟主上嚼個什麼舌根……所以他怎麼可能放過那女人。
「艾維的事情要盡快處理,記住別再搞砸了。」
「是。」
「另外,我聽說帶走艾維的學長是一個『妖師』,這件事情你確實調查一下。」
聞言,四長大瞪大雙眼,瞬間閃過貪婪的目光,並在心底產生疑惑,當初左護法並不在現場不是嗎?難道……「不知這個消息是…」
左護法身上發出淡淡的威勢,「四長老,想長命百歲,就應該懂得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
「是。」悄悄的吞了口水暗暗心驚,很怕左護法剛剛發現他的貪婪。
「如果真是『妖師』,我想主上會很喜歡這個禮物的,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才對。」
「屬下明白該怎麼做。」
左護法心裡對這個老人的鄙視,真以為他沒注意到剛剛那抹貪婪嗎?
「四長老,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最好不要有多餘的心思,為主上辦事辦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不然……」
左護法意味深長的話使四長老心中發虛,他知道自己方才的反應已經被跟前這個男人收進眼底。
「屬下懂您的意思。」
「退下吧。」
不敢再說什麼的四長老,緩緩退出地下室,此時,陰影中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影,「左護法,這個人能信嗎?」
「你覺得呢,鈴蘭。」
「狼子野心。」他不喜歡那個四長老,這種貪婪的人早晚會背叛己方。
「沒關係,如果他有聽話就好,反正只是隻小丑,但如果他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就滅了吧。」他絕對不允許任何對主上有威脅的人存在。
「那個『妖師』呢?」鈴蘭知道左護法故意提醒四長老「妖師」的事情,就是要測試四長老的反應,但他可不會忘記奧特列家族的祕法,「暗黑傀儡術」。
左護法思索不久,便道,「你就繼續盯著四長老,『妖師』的事情,先讓他們折騰去,必要時,你見機行事,不過,不可以讓他們得到。」他做了一個抹頸的動作,鈴蘭便懂了左護法的想法,必要時,殺之。